埋首論文還是服務產業(yè) 農大教授的科研之惑

2011-09-14來源:《農民日報》文章編輯:admin評論:[點擊復制網址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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●幫助農民增產增收,年終總結卻無從下筆

●到了農村才發(fā)現(xiàn),科研完全換了另一個角度

●大家都盯著高精尖,誰來組裝讓農民直接用的技術

 圖為中國農大資源與環(huán)境學院李曉林教授(左三)在田間為農民上課。

  是埋首論文,還是服務產業(yè)?這一問題讓許多農業(yè)科研人員倍感糾結。一邊是農民對科技的迫切需求,另一邊卻是與SCI論文、課題、項目等緊密掛鉤的績效、職稱和晉升。日前,記者采訪了部分農業(yè)科研人員,他們道出了農業(yè)科研之惑。

  “被評為國家有突出貢獻專家,但沒覺得自己對國家有什么突出貢獻;幫助農民增產10%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還有點用”

  李曉林,中國農業(yè)大學資源與環(huán)境學院二級教授,1985年以來一直從事植物菌根的基礎性研究,獲得的榮譽不勝枚舉:國務院政府津貼、國家有突出貢獻中青年專家、國家杰出青年基金、國家自然科學二等獎、全國優(yōu)秀教師等,發(fā)表SCI論文70余篇,在國內外享有較高聲譽。

  “我從事基礎性研究20多年,但除了對理論有貢獻外,對中國農業(yè)實際的貢獻很有限。”李曉林說,“這幾年,科研成果越來越多,但實際用到農民地里的并不多,感覺很可惜??蒲袘摲沼谵r業(yè)生產,不能‘紙上談兵’。”

  2009年5月,為配合農業(yè)部測土配方施肥項目,李曉林所在的學院派出三支隊伍到河北、吉林等地進行肥效示范,李曉林負責河北曲周萬畝小麥玉米高產高效示范基地,“當時的想法是看看自己的成果能不能在農民的地里發(fā)揮作用。”李曉林說。就為了這個樸素的想法,李曉林第一個住到村里,去年一住就是280多天,開著自家車兩年不到跑了近9萬公里。李曉林的舉動帶動了很多年輕教師和學生,目前,曲周基地常年有十幾名教師和學生在那搞科研。

  “快樂多了,充實多了。雖然1998年我就獲得國家有突出貢獻專家稱號,但從來沒覺得自己對國家有什么突出貢獻,到了農村,幫助農民增產10%,增加了幾百元收入,才感到自己為農民做了一點事,有了一點貢獻,我還有用。”李曉林這樣形容自己的感受。

  李曉林說這種“滿足感、愉悅感”來自于“被認可、被需要”:“我看到,年輕教師一開始三天兩頭往回跑,到后來讓回來都不回來,他們也是在基層找到了事業(yè)的舞臺,體會到人生價值。”

  青年教師芮玉奎在吉林榆樹駐扎了近兩年,去年組織農民開展玉米高產競賽,實現(xiàn)增產20%以上。“以前忙著寫論文,不知道科研有沒有用,也不知道自己的價值在哪里,很迷?!,F(xiàn)在看自己還能發(fā)揮一些作用,被農民需要、被基層需要,心里感覺踏實了,幸福指數也提高了。”

  作為年輕的科研人員,芮玉奎也坦言有發(fā)論文等壓力,但他認為:“短期看對評職稱、發(fā)論文會有影響,但對農業(yè)生產研究得深入了能寫出更高水平的文章。”#p#副標題#e#

  下基層一年,回來后發(fā)現(xiàn)年終總結沒法寫

  在農村收獲頗豐的李曉林回來后遇到了一件尷尬事。“我下基層一年回來后發(fā)現(xiàn)連年終總結都沒法寫,現(xiàn)在的研究機構都以論文多少作為重要的考核依據,年終總結設定好的內容只有獲獎、論文、課題等,下基層只能歸于‘其他工作’。”

  既然下基層不是“分內工作”,那如何引導科研人員尤其是中青年科研人員下基層呢?李曉林覺得,一方面要增強科研人員的責任感,另一方面一定要改變評價體系,這些工作如果不能納入考核,甚至可能會影響職稱的評定、項目的完成,誰還有積極性呢?

  到底應該用什么標準評價科研人員?這引發(fā)了李曉林的深思,他認為,科學研究分三個層次,其中最重要的是與產業(yè)有關的應用技術研究,農業(yè)科研大多屬于此類。“而檢驗這類科研成果的不應僅僅是發(fā)論文、獲專利,更重要的是看能否在生產實踐中發(fā)揮作用。”

  而不少科研人員也給記者描述了另一番科研模式:通常是先查文獻,然后跑項目、寫申請書,沒仔細考慮過農民是否需要。搞科研只是想著如何交差,所以一門心思想著發(fā)論文、出專利,也知道那些東西對生產可能沒用,但能帶來職稱、項目,至于農民需不需要就不是我的事了。因此,本該下地的研究也不下地了,只在實驗室里模擬。

  李曉林說:“到了農村以后才發(fā)現(xiàn)哪些是農民真正需要的,哪些是還有差距的,有些技術很好,但是可能并不符合農民的實際,比如3畝地怎么種、5畝地怎么種,這和100畝地的種法是不一樣的,技術、機械的配套也是不一樣的,再精確的實驗也模擬不出一家一戶的具體情況。到了地里你就必須想農民的事,從一家一戶的實際出發(fā)考慮問題,科研完全換了一個角度。”#p#副標題#e#

  科研評價“指揮棒”不斷“攀高”,科研人員該何去何從

  “現(xiàn)在只有兩類科研人員愿意下基層。”中國農業(yè)大學資源與環(huán)境學院院長張福鎖一針見血地指出,“一種是已經功成名就的,把榮譽看淡了,想踏踏實實做點事,另一種就是年輕學生,有理想有熱忱。”

  李曉林無疑屬于第一種。引導一個人做一件事可以靠精神鼓勵,但引導一群人做事就要靠制度了。而在現(xiàn)行的科研評價體系下,科研人員確實沒有下基層的動力。

  “現(xiàn)在的評價趨勢是不斷攀高,攀論文,攀SCI。這樣一來,大家都鉆進實驗室,盯著高精尖,沒有人愿意組裝研究成果,即組裝成農民可以直接用的技術。”南京農業(yè)大學蓋鈞鎰院士指出農業(yè)科研怪現(xiàn)象,“在農業(yè)領域,從事遺傳育種研究的人最多,但大多數都不會育種,甚至都沒有到過田間,就像外科醫(yī)生靠SCI論文晉級,卻不會開刀一樣。”

  農業(yè)部南京農機化研究所副所長梁建告訴記者,很多單位對科研人員的評價采取“績點制”,工資、晉升等都與之掛鉤,其中,爭取科研經費的多少占到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比重,其他考核指標還有主持課題、學術研討會、發(fā)表論文等,而對“社會服務”沒有考核,也很難有一個公認的評判標準。

  而大多數科研人員對SCI是又愛又恨,“SCI是個好經,但在中國念歪了”,因為SCI目前已成為衡量國內大學、科研機構和科學工作者學術水平的最重要的甚至是唯一尺度。

  張福鎖認為,SCI只能作為評價工作中的一個角度,不能代表被評價對象的全部。作為應用型學科,到一線做科研是必須的,農業(yè)科研應該來自于生產而非實驗室,要在生產第一線發(fā)現(xiàn)前沿問題,通過創(chuàng)新研究來創(chuàng)造新的知識,創(chuàng)新技術,去解決生產問題,這才是最高水平的研究。

  “應從國家層面改變現(xiàn)有的考核評價機制,扭轉‘職稱型科研’傾向。”南京農業(yè)大學副校長丁艷鋒建議,大學的三大功能是人才培養(yǎng)、科學研究和社會服務。但是,目前的評價體系主要集中在前兩項上,而對大學的社會服務功能重視不夠。希望能從國家的高度,加強制度建設和完善考評機制,引導更多科研人員服務產業(yè)發(fā)展,這將更具有現(xiàn)實意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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